現在是凌晨兩點鐘
歷經一場奮戰
右嘉已虛脫睡著
我卻餘悸猶存
決定清醒守著他到天亮
昨天傍晚右嘉午覺睡醒
突然有冷的感覺
量了耳溫發現38.2度
說真的
發燒是我們最不想發生的事
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原本想
沖個澡應該就會降溫了
沒想到
沖完澡體溫依然未降
看著漸升的體溫
只好跟護士要普拿疼退燒
這時是六點十五分
以往吃下普拿疼
大約半小時就會汗水淋漓
全身濕透
這次
很怪
體溫依然上升
抽了血、驗了尿
撐到了晚上十點
耳溫最高達到39.7度
這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接著
值班醫師吩咐
打一劑抗生素
另外再吃第二顆普拿疼
這時是晚上十點50分
很慘的
到了十一點半
依然不見汗水逼出
這時
右嘉突然變成顫抖
抖得坐立難安
無法控制
好像變了一個人
我呼叫了醫師、護士
眼看眼前的右嘉已經神智不清
頻翻白眼
接著吐了一地
我們都知道
這時右嘉已經燒到不清楚了
雖然醫師問他什麼名字
他都明白說出
但
原本躺在床上的他
表情痛苦猙獰
執意要下床
我怎麼跟他講話
他都不回答我
這時的我們形同陌路
醫師緊急召來全樓層的護士
甚至還帶來「固定帶」想制伏他
看著這樣的狀態
我眼淚早已婆娑不止
這時
右嘉不管點滴和氧氣管
奮不顧身的要下床
往病房外走
口中還念著
「已經結束了！可以走了！」
我們七個人拉著他、擋著他
這時的右嘉
感覺不像是他
後來又吐了一回
全身的汗水在用力中
已濕透了衣服
當汗流出來
體溫下降
在大家又拐又哄之下
右嘉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眼神似乎才回過神來
不掙扎也不再坐立不安
這時
右嘉突然問
「怎麼了嗎？」
醫師告訴他
你剛剛發燒
情緒較激動
現在退燒了沒事了
看他漸漸回神
我的手顫抖得無法控制
我告訴右嘉
「你真的嚇到我了」
這時是凌晨一點鐘
濕透的衣服總共換了三次
床單也換了兩次
漸漸放鬆降溫的右嘉
忍不住再問
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邊幫他換衣服邊告訴他
「我們跟醫師說不要再做化療了，好不好？」
過了一會他問
「這是做化療的副作用嗎？」
我說應該不是
醫生說是因為白血球太低
昨晚因為發燒
除了抽血、驗尿做細菌培養之外
還把星期一要抽的血提前先抽
結果
白血球從上次的400降到只剩100
嗜中性白血球一顆都沒有
也就是說
目前是最低點
因此
發燒很可能是白血球過低的原因
右嘉後來還念念有詞說
「要做化療呀！
這個是做化療就能醫好的呀！」
似乎
清醒後的他
還搞不清楚狀況
有些語無倫次
看著右嘉睡著
體溫和血壓都穩定了
我清理吐得滿地的地板和浴室
醫師和護士們忙了一個多小時才鬆了一口氣
我
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感受
彷彿歷經一場浩劫
身心俱疲
現在的我必須清醒的
守護著右嘉
我以為我應該倒下來了
結果沒有
我不能倒
雖然我很怕
但有醫生、護士陪著
只是
燒到40度的右嘉
真的會把我嚇死
等他一早醒來
我得讓他洗澡、換乾淨的衣褲、床單
當然
我還會讓他看看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想著、想著又哭了、、、
半夜的fb竟然有人回應
琪瑤、欣平、筱甄爸爸
看到遠在美國的你們
突然熱淚盈眶
孤單的夜裡
原來你們依然在身邊
一整個晚上
汗水還是慢慢的滲出來
想想
從五點多燒到十一點多
幾乎六個多小時
體內肯定有多不舒服
吐出來的東西
都是午餐的食物
晚餐都沒吃
早上六點起床
向右嘉再三確認是否清醒著
沖了澡
換了床單
喝了一罐倍力素
外加一大杯的白開水
右嘉說好累
我告訴他
昨晚的你抖了好久
又拼了命的想衝出去
我們六、七個女生
幾乎快要擋不住你
當時
血壓極速下降
護士說很有可能會休克
幸好
汗流出來後
神智也清楚了
折騰一晚
像跑完一場馬拉松一樣
補充一些水份後
右嘉繼續睡覺
早上護士還是抽血檢查
雖然昨晚才剛抽過
現在的我有些恍神
不知是驚嚇過度
還是徹夜未眠的原因
剛剛幫右嘉洗頭時
右嘉還是繼續問
昨晚到底怎麼了？
他只記得發燒一直抖
之後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好
我也不想記得
早上和下午幾乎都在昏睡中
東西也不太吃得下
只喝一些流質的飲品
晚上又輸了一袋血小板
下午主治醫師叮嚀
現在白血球很低
百分之90的病患會因此而發燒
所以會辛苦一點
輸完血小板之後
洗個澡
讓精神好些
又開始冒了一些汗
看到冒汗心裡反而放心許多
一些親朋好友關注右嘉昨晚的「神智不清」
額外添注了農曆七月和醫院可能有的現象
其實
我害怕的是以為右嘉燒過頭
所以腦袋不清楚
至於其他的
我相信
勇者不懼
這段時間以來
我每天念大悲咒、藥師讚和心經
身邊還有五個護身符
山西宮關帝爺、天壇玉皇大帝、安平觀音亭、東寧宮地藏王菩薩、艋舺龍山寺
兩串佛珠
心無所懼
只祈求右嘉這次的住院能夠平安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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